全媒體時代網民心理疏導機制探究論文
隨著網絡迅速普及,人們越來越傾向于在網絡獲取信息、表達觀點和宣泄情感。2012年百件影響力較大的社會熱點事件中,約30%因網絡爆料而引發(fā)公眾關注,即三成社會輿情因網絡輿情而起。網絡輿情越來越引發(fā)人們的關注。近年來,我國社會經濟高速發(fā)展的同時矛盾也在積累和疊加,作為貫穿網絡輿情發(fā)展始終的網民心理呈現(xiàn)出復雜性和多樣性,促使網絡輿情的表達訴求越來越多元化,如引導不當,極易爆發(fā)危機網絡輿情,影響社會和諧安定。因而,基于網民心理的網絡輿情引導成為一個新的課題。以下是學習啦小編今天為大家精心準備的:全媒體時代網民心理疏導機制探究相關論文。內容僅供參考,歡迎閱讀!
全媒體時代網民心理疏導機制探究全文如下:
【摘要】中國網民整體還處于青年階段,在年齡上表現(xiàn)出年輕化;學歷上呈現(xiàn)出上升性;收入水平整體處于低收入水平,但成長空間巨大;在職業(yè)類別上以學生和自由職業(yè)者為主,相對空暇時間較為充足。這些基本特征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中國網民心理機制的形成。
【關鍵詞】網絡時代 網民心理 社會參與
據中國互聯(lián)網絡信息中心(CNNIC)2015年1月發(fā)布的《第35次中國互聯(lián)網發(fā)展狀況統(tǒng)計報告》的數據顯示,在網民群體中,29歲以下的青少年年齡組占據了56.1%的比例,其中20-29歲的網民群體數量最大,占30.4%,占網民總體的近1/3;同時,88.6%的網民是大專以下文化程度,高中以下文化程度占最大比重,接近79%,即占到網民總體的3/4強……根據以上數據加權計算,對目前網民的主流群體進行了特征形象的刻畫和素描――平均年齡為29.5歲、平均月收入2869.1元、平均學歷為高中/中專/技校學歷、以學生(25.1%)和個體戶/自由職業(yè)者(18.1%)為主要人群。中國網民主體的基本特征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中國網民心理機制的形成。
中國網民心理特征刻畫
第一,話語表達和社會參與需求強烈、政治上較激進。人的嘴天生有兩大基本功能――吃飯和說話,幾千年來,中國老百姓一直都為解決吃飯問題奔波、斗爭。改革開放以后,隨著人們的基本生存需求得到保障和實質提升,民眾的文化素養(yǎng)得到整體提升,嘴巴的另一個功能――話語表達功能相較于以往任何一個時期需求都更為強烈。從小處說,老百姓希望將自己的喜怒哀樂、家長里短等與別人共享,因為現(xiàn)代化和網絡化帶來的是個體存在的原子化,人們具有普遍的電子恐慌癥和群體疏離感;往大的說,老百姓希望行使自己的政治權利,對國家大事“評頭論足”。但由于社會結構的嚴重錯位,現(xiàn)實生活中,由于各種因素的制約,民意表達渠道不暢。社會化媒體由于其隱匿性、相對表達自由等特性,著實讓中國老百姓壓抑了幾千年的話語權得到了一定量級的釋放,網民自由表達和社會參與需求的愿望十分強烈,熱衷于參與各種事件尤其是社會公共事件的討論。這就不難解釋,為什么在西方很大程度上作為電子商務平臺的網絡到中國變?yōu)樯鐣捳Z表達公共平臺和為什么網絡上動輒出現(xiàn)點擊和回復超百萬的網絡民意嘯聚事件了。
第二,具有正義感和使命感,從“清議”到“起而做”。中國老百姓歷來“不患寡而患不均” ,而社會現(xiàn)實意義上的公平觀與公眾長期以來形成的思維定位產生的張力,以及在中國人深層的文化基因中存在著的“俠”的基因,即所謂的“路見不平一聲吼”,以上這些基因也被移植到網民的文化基因中來。面對貧富沖突、勞資矛盾、城市拆遷、農村土地流轉、環(huán)境污染、醫(yī)療教育、道德失范等問題,特別是政府施政缺失和司法不公,中國網民總以社會罪惡克星等身份出現(xiàn),并仗義執(zhí)言,且經常能改變公共政策的方向;也正是網民的聲音,警示地方領導干部恪守基本的政治倫理和人倫底線。2009年可以被看作“網絡輿論從線上走到線下”元年,網民的行動已不僅限于網絡之上的“清議”。他們常常走下“網壇”,不僅進行田野調查,叩問突發(fā)事件的真相,更以社會建設者和衛(wèi)道士的身份主持正義,如隨手拍活動、免費午餐計劃等,同時還以一種異化的形式――“行為藝術”來表達自己的意見,如網絡求虐、PS惡搞風潮等。
第三,觀點重于事實本身,“有主張,少論據”。由于中國網民大部分處在社會底層,即所謂草根,改革開放的成本和壓力很多程度上被這一部分人所承受和埋單,因此,這類群體存在著強烈的相對被剝奪感、心理失衡感及對社會公正的不信任感。隨著貧富分化、生存壓力的不斷加大、失衡,緊張、焦慮、不滿等負面社會情緒浮動,面對一系列社會矛盾和不公的時候,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在種種利益沖突中心態(tài)失衡,在感到不滿、憤懣的同時,又感覺個人的無力。多數人出于現(xiàn)實利益的考慮,會選擇沉默,而這種憤懣與沉默累加起來就會形成人們心中無法發(fā)泄的不良情緒,一旦在網上遇到與自己現(xiàn)實中相似的事件時,在法不責眾等心理暗示下,情緒會集中化的宣泄出來,迅速引爆整個網絡。網民在網絡中不是靠分享事實來博得網民的同情和憐憫,而是以言論、觀點等方式尋求著情緒宣泄的突破口。
第四,言論感性化、情緒化。網民雖然重視言論,但言論更加感性化和情緒化,表現(xiàn)在以下方面:一是社會孤獨感和缺乏歸屬感使得情感交流內容占重要地位,很多網民參與討論的目的是進行情感交流和情緒宣泄,網絡的匿名性使人們更無所顧忌地進行感情宣泄;二是網民之間討論的話題轉換頻繁,思維時常處于發(fā)散狀態(tài),話題之間跳躍性大,時常穿插一些感性語言,如“今天吃的好多啊”,“我怎么忘了這個事啊”等,表現(xiàn)出網民的情緒化特征;三是言論大多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四是語言整體呈現(xiàn)口語化、非邏輯化、情緒化的特點,使得討論往往停留于較表面的層次。
第五,群體極化效應明顯,群體感染性強。所謂群體極化,是由美國當代法哲學家、芝加哥大學法學院講座教授凱斯?桑斯坦在《網絡共和國――網絡社會中的民主問題》一書中提出,“群體極化的定義極其簡單:團體成員一開始即有某些偏向,在商議后,人們朝偏向的方向繼續(xù)移動,最后形成極端的觀點”,“在網絡和新的傳播技術的領域里,志同道合的團體會彼此進行溝通討論,到最后他們的想法和原先一樣,只是形式上變得更極端了”。有證據顯示,在網上發(fā)生群體極化傾向的比例,是現(xiàn)實生活中面對面時的兩倍多。①在我國,這種群體極化效應更加強烈。首先網民低齡化和低學歷化,對事實的判斷不像西方國家的網民的整體判斷能力高;其次,網民以草根為主,社會相對剝奪感強烈,更易于情緒化,“一點就著”,而像暢達的現(xiàn)實民意表達渠道等中介變量嚴重缺位,因此群體極化效應更為明顯,群體感染性強。
第六,存在話語暴力和網絡暴力傾向,呈現(xiàn)出“多數人的暴政”。在話語表達上,遇到不順心的,國罵隨著敲擊鍵盤而出,話語的暴力僅是一種外在的暴力形式,在網絡世界中,人肉搜索、網絡推手等大行其道,更有甚者,將線上的不滿在線下進行宣泄,“姜巖死亡博客事件”等事件中,中國網民所表現(xiàn)出來的張狂和暴力至今仍讓人心有余悸。其主要表現(xiàn)為兩種行為方式:一是信息暴力,如通過言論、圖片、郵件等傳播威脅性、攻擊性信息;二是行為暴力,指超越網絡空間而涉及現(xiàn)實生活的一些侮辱、攻擊性行為和對于當事人個人隱私的侵犯。 第七,多數網民是通情達理的,更在乎的是尊重和態(tài)度。某種意義上,傳統(tǒng)的官尊民卑的思想依然存在,很多事件是這樣的發(fā)展邏輯:事件發(fā)生―網民爆料―傳統(tǒng)媒體跟進―網絡熱炒―形成輿論壓力―政府部門介入―網民偃旗息鼓。很多事件只要政府部門做了回應,哪怕僅是話語上的回應,即使不能讓人滿意和信服,網民也會識相地功成名就地退出。由此可以看出一般網民的心態(tài)是,基于其草根的特性,只要得到部分尊重尤其是政府部門的重視,就有了成就感和滿足感。
社會化媒體時代網民心理疏導機制
根據以上網民心理的特征,在社會化媒體時代應該在以下幾個方面加強網民的心理疏導,在此基礎上,爭取構建更加和諧的網絡環(huán)境。
第一,正確認識網絡的社會安全閥功能。在當下的互聯(lián)網管理邏輯中,時不時可以看到部分管理者依然將網絡作為“洪水猛獸”。無論是打著“綠壩護航”抑或是“綠色辦網”等旗號,背后總感覺到一種政治邏輯,即嚴格控制互聯(lián)網,使互聯(lián)網管理成為沒有任何虛假、危害信息的綠色空間。但是,“水至清則無魚”,所謂的純凈的互聯(lián)網空間是不可能存在的。從目前的互聯(lián)網實踐來看,網絡一定程度上扮演了很好的社會安全閥的角色,其在促進網民情緒宣泄、緩解社會戾氣等方面具有其他任何媒介所不具有的社會功能。因此,對網絡應該持正確的認識,切勿以“網絡管理”為名,行“控制網絡”之實。
第二,強化網絡的社會代償機制,有效疏導網民淤積情緒。在社會學中有所謂的“弱者的武器”概念,即弱勢一方通過既有的正規(guī)途徑,無法實現(xiàn)自己的訴求,無法與強者抗衡,故轉而尋求其他極端手段。由于現(xiàn)實社會生活中,這些手段往往比正規(guī)途徑有效,故而會在整個社會中產生可怕的示范效應――“事情鬧大了才可解決”取代了理性、合法的表達途徑,造成惡性循環(huán)。在一定程度上,網絡具有社會代償的功能。通過網民在網絡上的戲謔、嘲諷甚至辱罵,宣泄了社會不滿情緒,化解了社會戾氣,減少了網民付諸于線下具體行動的可能性。因此,要理性看待網絡上的喧嘩和群體極化現(xiàn)象,畢竟虛擬空間的壓力比現(xiàn)實空間的壓力更加輕微。
第三,加強信息公開和透明,壓縮網絡謠言生存空間。網絡上動輒數百萬乃至上千萬的民意嘯聚,從本質上說,是公權力和民眾代表的草根信息知情權之爭,是民眾在這個爭奪過程中處于“權利匱乏”的尷尬境地所造成的一種情緒應激行為,謠言也是這種應激行為的伴生產品而已。因此,需要加強信息的進一步公開和透明化,切忌用“刪、捂、拖”的方式來應對網絡民意。
第四,重視網民意見,積極回應網民的質疑,積極展開與網絡意見領袖互動。網民的意見是經過意見觀點的交鋒而呈現(xiàn)出來的顯性民意,雖然并不一定全都是正確的,但具有一定的合理性,應該加以重視。相關部門要積極回應網民的關切和質疑,哪怕是部分網民的質疑在管理部門看來是“不明真相的”。態(tài)度是相互的,只有尊重了網民,才能獲得網民的尊重。同時,應該重視網絡意見領袖在網民中的作用和價值,通過構建意見領袖數據庫,線上線下雙向互動行為,建立互信互認的信任機制。
第五,加強網絡立法,打擊網絡不法暴力行為。從網民的心理特征分析可以看出,部分網民的確有網絡話語暴力傾向,因此要加強網絡立法,尤其是對網絡上一些侵犯別人隱私和聲譽的不良暴力行為加以嚴懲。在維護網絡良好言論氛圍的前提下,加強對極端網絡行為的管理也是網絡健康發(fā)展的題中之義。
(作者為中國人民大學新聞學院教授、博導)
注:本文為北京社科基金項目“線上話語空間建構與線下動員―突發(fā)公共事件的微博傳播與預警機制研究”階段性成果,項目編號12ZHA005。
【注釋】
① 【美】凱斯?桑斯坦:《網絡共和國》,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51頁。